我,一名麻醉医生,学医20年不是为了说一

55秒,登上层,米,我站在深圳平安金融中心云际观光层,度鸟瞰特区四面八方。

恰逢深圳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远眺深圳湾的碧海蓝天,梧桐山的青山绿水,一切是那样的生机盎然。

红树林海面上风帆点点,站在世界最高悬空玻璃观景台,仿佛在云际飞翔,各种高科技的多媒体视像互动,让我恍如隔世,突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回到了年的那个秋天。

一入麻醉“误终身”

彼时19岁懵懂的我,刚刚高考进入了哈尔滨医科大学,麻醉学专业。大一新生的我都不知道人体骨骼有多少块,怀着欣喜,好奇地走进了这个医学殿堂。

医学生的学习是枯燥无味的,永远考不完的试,永远分不清的鉴别诊断,永远读不懂的心电图……太难了。

图源:见水印

哈尔滨医科大学和黑龙江大学隔着一条学府四道街,因为同学的交集,也因为哈医大校部的学馆座位不够,很多医学生会去黑大的学馆上自习。

那时很搞笑的一个场景是,你走进黑大的自习室,却发现桌子上是一本本的《内科学》《外科学》。每次期末考试医学生要背一本本比砖还厚的教材,考着一嗅二视三动眼,而黑大新闻系的考试却是看一部奥斯卡影片写个观后感……羡慕嫉妒恨呀。

白驹过隙,在哈尔滨医科大学的5年学习,让我对麻醉有了初步的认识,并有幸在这个全国第二个设立麻醉学专业的医学院得到了规范的培训,受益终生。

大学毕业在哈尔滨工作了4年,年我考到广州医科大学继续攻读麻醉学硕士研究生,年硕士毕业后去了中山大医院进行规范化培训。

踏着先辈的足迹,在这个中医院学习了2年,丰富了理论知识,熟练了临床技能,离开广州,来到了深圳这座年轻富有活力的城市。

任何职业都辛苦,但麻醉医生,尤其一线麻醉医生更加辛苦!

年中国医师协会曾经资助了一项研究,报告显示,因过劳而猝死的医生中,麻醉科比例最高,而且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

我们每天正常白班的时间是8:00-18:00,10个小时,中途没有休息时间。

麻醉过程中还要面对传染病的风险,肝炎、梅毒、艾滋、空洞播散型结核等等。

遇到抢救、危重病人,甚至连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图源:央视新闻

一个麻醉医生,一定要有牛等反刍动物的胃和强大的膀胱括约肌!

通宵做麻醉是经常的,而且抢救重患常常是在夜班。每次夜班,肾上腺素飙升抢救患者后,是死在床上一天都缓不过来的状态。真的是身体被掏空,而不仅仅是感觉!

每次夜班做麻醉到凌晨1点多,地沟油的炒粉、可乐等碳酸饮料、各种添加剂的方便面才是真爱呀,别和我说这些食物不健康,这时要是有人送碗热粥,我立刻痛哭流涕的娶了她!

有一次感冒了,我的心率次/分,静脉输注消炎药,喉咙发炎要雾化吸入,感觉都心肌炎了,还要不停来回跑几个手术间。

每天抢救患者的人呀,真不知道怎样自救!医生可以死,但是病人绝对不可以死。

学医的成长周期很长,读研,规陪,背井离乡......唯一支撑你的都是家人背后默默的付出。已经记不清帮多少同学、朋友找人帮忙看病,而自己家人住院却相隔千里,不可以照顾,更与何人说!

学医后见惯了生老病死,做麻醉医生后见惯了人生无常。

有紧张患者病情的家属哭到别人扶,有的漠不关心病情只问费用,有人因感激跪在地上,有人先问出了意外赔偿多少,有拿钱可以买到命的,有拿钱也买不到命的,有拿不出钱等死的,有不肯出钱放弃的……

我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正好记录了一些麻醉医生眼中的人间真实。

白发人为黑发人操心

是发自心底的痛

年11月1日,一例肝脏占位的手术麻醉,是一个女生,26岁,刚刚考取了某银行,入职体检时查出肝癌。

术前去病房做术前访视,我先自我介绍,说我是她明天手术的麻醉医生。

可能这个年纪的她并不完全知道这个病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虽然有些害怕,状态看起来也还可以,倒是她的父母让我印象深刻。

看我走进去,她的父亲很局促地站起来,母亲赶紧去给我倒水喝,父亲很谨慎谦和又很犹豫地说:“医生你好年轻呀。”

我立刻明白了她父亲的疑虑,可能作为医务工作者,这种手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对于这个父亲,对于这个家庭,这是天大的事。

我微笑着说:“叔叔,我已经学医11年了,毕业后从事临床麻醉也有6年多了,您女儿这种手术也做了几百例了,请你相信我。”

他立刻不敢直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

虽然整个访视过程还算和谐,她的母亲一言不发,只是在旁边听着、看着,她的父亲也极力地表示信任我,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问了一些相关问题,但是我深深感受到了她父母那种犹豫、焦虑、忐忑。

虽然实话说我有一丝的不悦,但是我理解她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白发人为黑发人操心,是发自心底的那种痛。

第二天手术顺利完成。过了几天我走进电梯,突然有人对我说“钱医生好”,我一看是肝癌手术患者的父母,就问道:她恢复的怎样了?

她的母亲开口说话:“准备出院了,术后有个引流管刚拔掉,恢复得还可以,真的谢谢你了钱医生。”

此刻,再看她眼中的疑虑早已不见,是溢于言表的感激,是诚恳的谢意。

陪伴

是最长情的告白

年4月4日,收到会诊。一位阿伯,87岁,左锁骨骨折,左肱骨骨折,准备做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他还有高血压,糖尿病,颅内少量硬膜外血肿,长期吸烟。

患者的陪人是他的爱人,86岁的一个阿婆,满头白发,帕金森的病史让她不停地抖。

我问:“老伯,你还有其他家属在?”他回答:“没有,2个孩子都已经移民国外了,在那边帮着照顾孩子的孩子。”

突然觉得很凄凉,这2个老人一定是很努力地把自己儿女培养长大,现在却老无所依。

我慢慢地和这对老夫妻聊他的病情,麻醉方案,可能发生的并发症及术后可能会去ICU等。

阿婆拉着阿伯的手看着我说:“医生,求你了,一定不要把他送进ICU,他一个人在那里没人照顾。”

看着这对老夫妻,我极力掩饰着湿润的眼角说道:“阿婆,放心,我一定把阿伯交回你手中。”

图源:“知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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